一覺起來彷彿有誰偷偷按下我腦袋裡無形的開關一樣,世界忽然變得異常清晰起來,這感受實在太難以言喻了,與其說像是戴上度數剛好合適的新眼鏡,更像是縱身躍入泳池的那一剎那──肌膚因水體的冰冷而泛起疙瘩,外界聲響變得模糊遙遠,屏氣時消毒水味入侵鼻腔,然而睜開雙眼,就能看見池底光紋蕩漾,光線隨著水波晃動像水草一般曳動:那是平常我們看不到的姿態,但在那兒卻清晰得恍若觸手可及。 好的,好的,很好,無論如何,這將會是個美好的早晨。我一如往常地把放在外頭的早餐端進房裡,今天的菜色是鮪魚沙拉三明治,軟爛的肉質顯然來自於廉價的魚罐頭,狼吞虎嚥地解決掉它後穿上校服,經過長長假期的襯衫雖然皺了點,但整體而言仍乾淨的像新的一樣,我對著鏡子拉平了領子,進行一次深呼吸,走出房門嗒嗒嗒地踩著快速的步伐下了樓梯,衝進了一樓客廳裡。 爸,媽,早安!我說。可是客廳空無一人。 開放式廚房的流理台上放著溫熱的便當,水槽裡的刀具還沒收拾好,老爸的公事包擺在沙發上,遙控器在扶手上躺得歪歪扭扭,我想爸媽應該還沒出門,可是客廳裡空無一人。電視機兀自運轉著,液晶螢幕上的氣象報導顯示今日天氣是多雲偶陣雨,最低溫十七度──奇怪的是氣象主播卻憑空消失了。我拿起遙控器不斷切換頻道,晨間連續劇、MTV、電影台,配樂佈景依舊,但演員全都像說好罷工似的銷聲匿跡,畫面最後停留在新聞台白海豚擱淺的報導上,沒有主播也沒有記者的聲音,沒有任何人在,只有一具蒼白無力的海豚屍體安靜地佔據我的視線,彷彿牠是不是在海岸擱淺而是在我的眼中擱淺一樣。 開學第一天早上六點四十五分,我在吃完難吃的鮪魚沙拉三明治後,發現全世界的人類都消失了。 FIniSHed story to be continued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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